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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季的心事
还来不及写完
另一季又匆匆而来
年华匆匆
流光匆匆
我坐在这里
静看年华流过
｛一。
十号。阴雨天。匆匆地赶到汕头，本想感受下火炬的热情。人群中。兴奋的。喜悦的。激动的。安静地看着那么多的表情。哪一个该是属于我？
人潮把我淹没其中。那天，忘了本就不大好的方向感。等想起时，已迷了路。
人来人往的大街上。十字路口。向左？向右？向前？向后？身边走过的他们，她们。都是陌生人。有些人有些事，我们以为早已放逐天边，永不会再想起。但是，总会在某一个相同的定点。它们又如潮水般重新涌现。相同的城市，相同的人潮汹涌。相同的自己。只是，心情不同。感觉也不再相同。看着对面的斑马线，我仿佛又看到侠，站在阳光下，微笑着对着我招手。用力地揉了揉眼睛。才发现：原来，只是错觉。
阴雨下的街道，呈现出一整片阴秽，灰色的云朵在天空中缓慢地流动着，被大雨浸泡了一天的街道，湿漉漉的。有一种压抑的情绪侵袭心头。就像一大群蚂蚁，成群结队地从胸腔，一路侵袭心脏。在最柔软的地方，狠狠地刺上几针。
只是很想好好的大哭一场。没有什么丢脸的，反正这里没人认识我。蹲在大街上，抱着膝盖，失声痛哭。。。
｛二。
离别的翅膀，带着亲爱的人们飞向远方。不知道远方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。突如其来的离别，不知所措。
十一号。暧的信息。”小。我十四号的飞机，新加坡“。仿佛一个世纪的静默。很想打个电话，很想好好地跟她说说话。对着手机屏幕，却怎么也提不起一丝力气去按下拨号键。
一连几天，只是安静地呆在空间里，安静地看着以前的留言，安静地回忆和重温。
那几天，眼睛好像被安上自动流泪的开关。似乎要把身体的水份全部流光，眼泪大片大片地掉。我想，我只是盯了太久屏幕，只是眼睛太过疼痛。
十三号晚。猪头的电话。某猪头说，“暧终于可以到达她想去的地方了，我们该为她感到高兴的，不是吗？”“恩！祝福！”
站在阳台上，夜空中飞机灯头一闪一闪的亮光。夜航班。带着不同的心情，飞向同一地方。如果可以，我也想乘上这样的航班。飞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，把自己放逐天边。
{三。
暧走了。生活依旧继续。只是，好象少了点什么。空间，感觉真的变空了。开始变得越发沉默。很多时候，看着那些留言。期待着会看到暧的。看着偶尔震动的手机。满怀期待的打开。又以为失望告终．
日子便在这样的期待、失望中前行着。一转眼。五月便过了一大半。
我做在漏风口，静看时光流光。
浩哥哥回来了。他说，“宝，还好吗？”“恩！还好！吃饭。睡觉。等死。"他盯着我良久。深深地叹了口气。说，“宝。你不该再这样了。跟我走吧！离开这里。”
走？去哪？吗来西亚？加拿大？三年？五年？到哪在哪，都一样吧。
想起14岁。知道哥哥要出国的那天。我一个人，坐在侠的墓地旁。看着照片中，侠英俊而温柔的笑脸。那时，我多么希望有个人可以带我离开。不管去哪，走得远远的。
只是，那已经是许多年以前的事了。只是，我已不再是当年的自己。
断翅天使，厌倦飞翔。
我只想呆在这个我熟悉的城市，哪怕这个城市有太多的画面纠葛，闻着那些抚育我成长的土壤气息，我只想安静地等待那些亲爱的人们归来
我们说好的。我等！
｛四。
这几天，看了太多用紫色袋子裹着的尸体。我不知道他们躺在那块冰冷的土地上，会不会冷？被废墟压在下面的孩子，痛不痛？一定很痛的。献血、捐款。我还可以为他们做什么？
跟哥哥说，我想去四川。老哥的反应很大，他说“就你这样的身体，绝对不行”哀求地看着哥，我说“哥，我会按时吃药，我想去，真的很想！”那么多年的感情，老哥也是知道我脾气的。他什么都没说。帮我买了机票，收拾好行李，便风风火火地往成都赶．到达成都的时候，已是21号下午。
联系上当地的十字会，站在旁边听着哥哥跟他们谈论着儿童心理辅导。看着眼前一脸神气飞扬的哥哥。突然觉得有点陌生。原来，哥哥是学心理专业的。讽刺的是，我现在才知道。感觉自己一直在梦里。混混耗耗。这些年，我究竟做了些么？
那天晚上，听了一些关于心理学的识。第二天，便跟着心理小组匆匆往受灾县城里赶。汶川的天空白寥寥的，由于前些天的阴雨和塌崩。路显得有点崎岖不平。一个个帐篷，一排排杂乱地搭在路旁、广场上。道路旁边许多废墟，突兀地一座座，分割出两个世界。空气中，消毒水的味道，灰尘的味道，压抑的气息。从废墟倒塌的建筑物上一缕缕上升的尘埃。张着猖狂的笑脸，嘲笑着。那么多的画面，如同一张灰白的照片，看到的除了灰，便是被灰色渲染得失去明亮的白。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塞住，血液哽在喉咙里，不上不下，很难受。眼泪不受控制地一直掉。
当我们抵达目的地的时候。孩子们正在上课。帐篷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，夹杂着翻课本沙沙的声音。温馨得犹如天使的歌声。
晚上，我们跟着孩子们挤在帐篷里。拥挤而狭小的帐篷，满是压抑。大片的黑暗好像旋涡把我吞噬其中，陌生而流离的城市让我难以入眠。失神地望着帐篷上方那一片深蓝，陷入沉思。被小女孩的呓语惊醒。显然，她是做恶梦了。起身抱起她，低语轻哄。最后，两个人一起进入梦乡。第二天，我才知道，那个小女孩叫田子琪。她的家人都永远在这片土地上沉睡了。
那一刻，我觉得自己很幸福。至少，上天已对我特别眷顾。不是吗？
我们利用一些课余时间，组织一些比较有意义的活动和游戏，借此转移孩子们的情绪
我们的队长黄大哥，一个很亲切的中年男人。教了我很多关于心理学的知识。感觉很奇妙。来自不同地方的一群人。因为爱，聚在一起。他们问过我的名字。我说，“我叫念安”。念安。很温暖的名字，不是吗？
于是，孩子们开始安安姐安安姐地叫着。听着那些稚气的声音。感觉很温暖。
｛五。
那些天依旧余震不断。天空总是呈现朦胧的白色，跟着帐篷错乱的枝桠。捆绑着我们的神经。身边依旧笼罩着死亡的阴影。或许，是害怕一不小心，真的便会永远沉睡。那些天，总是失眠。以为自己不会害怕。余震发生的时候，还是觉得慌。原来，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无谓。我们每天跟着自愿者们忙进忙出。虽然条件很辛苦。但是，心满满的，很暖和。唯一的意外是锋的到来。
那天，我正在帐篷里跟孩子们讲故事，锋就站在帐篷外轻轻地喊着我的名字。一缕阳光折射在他身上，他整个人染上一层金色的光芒。仿佛童话里走出的阿波罗。很帅。
那天晚上，我、浩哥哥、锋坐在帐篷外面。夜空中除了黑，什么都没有。黑暗中，我看不见他们的表情。我们谈了很多。关于侠的、关于颖的、关于锋的、关于吟的、关于浩哥哥的、关于炫哥哥的、关于落的、关于我的、关于大猪头的，还有关于我和他们的曾经。累了，家靠在锋的肩上睡觉。醒了，又继续加入聊天。后来，我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，什么时候睡着的。
日子就在这样的忙碌中缓慢地行走着。偶尔听到孩子说想家，心口微疼。偶尔遇到大一点的孩子，我会跟他们讲我的故事，会唱那首侠写给我的歌给他们听，也会拽拽地告诉他们我的英雄事迹，只是很多的人物都被换成了ABCD。偶尔会跟着大家开玩笑闹着。偶尔收到好友的信息，知道有人牵挂，感觉很温暖。我们学习着怎样关心别人，学习着怎样照顾别人。渐渐地恋上这一片土地，恋上这里温暖而淳朴的人们。我以为，日子就该这样一直下去了。
｛六。
二十八号。妹妹的电话。“姐。妈明天动手术”。简短的几个字。好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，起伏不断。
匆匆地收拾了简单的行李，来不及跟孩子们道别，便往机场里赶。锋跟着我一起回家，浩哥哥留在了那片充满爱的土地。
飞机起飞的轰轰声，看着身边小鸟飞掠而过的痕迹。我想起了自己一路走来认真而倔强的脚步。那天在飞机上，锋问我，“宝，你还爱我哥吗？”“爱！”是的！爱！尽管很多时候，我都想不起侠的样子，印象中的他总是喜欢穿白色的衣服，白色的T恤、白色的衬衫、白色的毛衣，纯净而温柔的笑容。每个人的一生中，总会遇见那么一个人，你可以忘记他的样子，可以忘记他的容颜。但，绝不会忘记他的感觉。我想，侠就是我这辈子的那个人。锋说，“那你爱猪头吗？”“我喜欢他！”感觉人生就像一场梦，侠是我以前的梦，而猪头便是我现在的梦。只要想起他，便会忍不住微笑。锋闭上眼睛，静默了很久。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。他突然问了句“为什么不是我呢？”看着他的眼神，充满了忧伤和温柔。突然觉得有点难过。
是啊！为什么不是他呢？
想起那个被我打了巴掌，仍旧一脸微笑的锋。那个看着痛哭失声把鼻涕和眼泪往他昂贵的阿曼尼抹的锋。那个顶着大太阳，会跑很远的路去买我喜欢的烧烤的锋。那个心爱的法拉力被我撞坏了，仍关心我有没受伤的锋。那个在外面拽拽的，很子弟的锋。那个会帮我打扫卫生、会做饭给我吃，看起来很煮夫的锋。那个不管在什么时候，总是陪着我的锋。。。
我说“我希望你是我哥。亲哥”或许，是话题太严肃了。我们彼此都没在继续。
后来，我靠在锋的肩上睡着了。我想，我是太累了。真的累坏了。那天，我做了很长的一个梦。梦中，穿着白色上衣的侠、像个小大人一样的浩哥哥、拽拽的炫、扎着小辫子的吟、一脸微笑的锋、拿着相机的颖、背着包包的落。小小的他们一脸微笑的向我走来。
那天醒来的时候发现锋的肩上湿了一大片。我说，怎么连续剧的烂剧情都往我身上凑。锋说，生活本来就是一场戏，只是，生活比戏里复杂。。。
有些人有些事，就像是装进漂流瓶的小纸条。随波逐流。飘啊荡啊。从此便散尽天涯。。。
五月。就这样匆匆地画上了帷幕。匆匆而走，匆匆而来。日子依旧继续着。昨天，今天和永远。
候鸟南飞。花开花落。日月星辰。永远啊。有谁可以告诉我，它究竟有多远？
待续。。。。
[ 本帖最后由 米粒。 于 2009-1-21 11:55 编辑 ] |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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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9-1-21 11:12:5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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